吕芳上谈民国学运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1》:就学潮学运发生的月份看,虽说一年十二个月都有,但二、七、八月都算低潮,这原因是寒假暑假学生放假回家,不易聚集,这也说明为什么有些发生在一月或五月的学潮,学校对付的方法干脆就“提前放假”以解决问题。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2》:学潮多集中于十、十一月、十二月、一月及五六月,可能的原因之一,学期刚开始,课业还不紧,活动自由些;学期将结束时,学生视考试为畏途者,可由学潮求幸免以过关。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3》:民国8年至17年学运学潮248起,出于爱国反对列强17起,占6.85%;反对新旧校长99起,39.91%;不满学校设施37起,14.91%;反对政府及教育当局30起,12.09%;经费及收费20起,8.06%;反对教职员17起,6.85%;学生冲突12起,4.83%;检查仇货6起;教职员冲突5起;不明5起。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4》:以上所列都以明显的主因作分类,实际涉及层面则不只一项;其次多数学潮是积渐而成,发端颇微,中经他因凑合,逐步扩大,对人对事难以截然分清,远因近因更相掺杂,要完全划分清楚,只有由个案研究中获得。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5》:整个的说,学潮或学运是国家的变态现象,也是过渡现象,学生偶作唤醒民众的努力,的确会起警醒的先锋作用。学潮所争,学生偶或有得,但一般言之,犹如利刃,易为所用,而学生往往成为牺牲者,这一点在学运的长期发展中,学生介入政治深化之后,尤为明显。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6》:五四后两三年学生自治的恶果一一浮现,自治内容无限扩大,学生自治变成了学生治校。民国九年北京高师学生实行废止考试制度成功,连带引发了其他学校。表现最激烈的是北大哲学系学生朱谦之,发起废考运动,并用大字报的形式提出“反抗考试宣言”,表明不参加考试也不要毕业文凭。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7》:五四运动,迫使北京政府屈服,学生在社会上谁都尊敬,不料好景不常。五四之后,军阀割据如故,日本进逼如故,学生虽有主张,有理想,也有动作,掰不倒腐败的军阀官僚不打紧,商人还在一旁看笑话,更糟的是落得个“学匪”,甚至“丘九”的浑号。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8》:五四运动或许成功太易,的确给学界带来“学生神圣”“学生万能”的错误观念。因学生自认神圣,往往不问曲直,肆意攻击他人,故处分商人,殴打或监禁校长、教职员的违法悖理情事,也会发生;惟其自认万能,故而不究实际,争着要管辖、干预一切事务。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9》不管湖南学生胆大心热志坚气锐脸厚是否是事实,湖南学生是主义迷,大约并不离谱。他们在五四之后不久便有安(那其)派、马(克思)派。他们满口的主义、劳工专政、无产阶级的胜利、革命万岁、赤化、各尽所能各取所需。还有什么克鲁泡特金,克鲁泡特银,德谟克拉西,德谟克拉东。
《吕芳上谈民国学运10》一代的学潮反映一代的教育;一代的教育制造出一代的学潮。(在驱逐校长的学潮列表中,意外地发现安徽省立四师驱逐校长章伯钧,原因是囊括公款任用非人)。浙江一师学潮胜利后庄严宣布:“校长制度是不合乎德谟克拉西时代的组织的,我们理想中的社会,决没有什么‘长’的东西。”
《吕房上谈民国学运11》:有人感慨说:五四以前教员是老子,学生是儿子;五四之后,教员变成儿子,而学生变成老子了。邱椿《中国教育没有进步的原因》:中国教育进步很慢,学生也要负一部分责任。第一,他们进学校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他们进学校,是为读书,读书的目标,是为升官发财。这是几万万同胞的通病,我们不能专责备学生。第二,他们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子弟。父母家长期望他们的不是做工人、农人、商人,是做官吏教师并能广大门楣。老实说罢,他们都是贵族子弟。平常过惯了贵族生活,所以初进学校总觉格格难入。并且无形中将贵族生活的精神带到学校里来。手工实习等他们总是敷衍了事不当他们做正式功课。还有一种可批评的地方,就是学生们的行为未免太浪漫。换句话说,他们绝对爱自由。课外活动可不必说。课堂的空气也未免太蓬勃。外国学生在讲堂内不是侧耳静听,就是低头做笔记。中国学生在课堂上总是眉来眼去,谈谈话,看看报,埋头睡觉的还算是顶好的学生。外国学生很少有迟到,间或有迟到的,都是侧行缓步,轻轻开门轻轻关,神不知鬼不觉的坐下去。中国学生迟到的便大摇大摆,开门关门,使尽蛮劲。铿然一声,吓得全班一跳。坐下去的时候还是威风凛凛有声有色。他们在校外的活动更属浪漫了。他们浪漫的程度恰像德国的大学生或前清考生。平心而论,学生,尤其是弱国的学生,本来应当干涉政治。但是有时候也会妨碍功课。最危险的学生们受种种暗示也随同教员们闹个云翻雨覆。他们又很达观,一切功课和考试,都满以为我不在乎。参考书不看,讲义不念,教员的话不听,教员发问,总以缄默态度相对付,让教员们自己去回答。教员要考试,学生便提倡甘地的不合作主义,教员们便一筹莫展。弄得不好,教员们还要宣告下野。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